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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脸看起来还算能够辨认，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模样。

    打量了一下，老头从这盒子旁抽出一些黄粉洒在了少年的尸体上。

    这是驱虫的。

    这个少年，就是老人口中的金童子。

    刘老头是琅琊县的水耗子。

    所谓的水耗子，就是捞尸人。

    琅琊县是苍川下游最低点，这里常年有浮尸飘荡。

    并且琅琊县的死人湾不像是上游的其他地方，尸体堆积还会被水流冲散，没那么密集。

    琅琊县的死人湾就倒霉了。

    一片大湖，若是没有人清理，尸体就会不断堆积。

    所以官府专门雇人清理，一具尸体一百文。

    这个价格不低了，但是愿意干的还是很少。

    天天和尸体打交道，在百姓看来是折寿的。

    平日倒还好，虽然每天都有上游尸体冲下来，但是不算太离谱了。可是一旦边境打仗，或者闹妖祸，就如现在这般，每天都有几十上百具浮尸冲下来。

    没有个大心脏，真干不来这生计。

    当然，一百文是最基础的保证。

    若是尸体有家属来领，那就得交上一两银子的捞尸停尸费。

    弄来尸体为了方便保存，用土窑烘成干尸。

    放上七天没人来领，就直接当柴给烧了，给后来者腾地方。

    烧出的骨灰可以给县衙的佛爷，一斤三百文，聊胜于无。

    当然，刘老头人不错，要是撞见穷人家的亲戚被自己捞到了，那捞尸费也就不要了。

    都是苦命人，何苦难为？

    而有时候尸体捞上来，一些身带昂贵首饰，穿着体面的，就是所谓的金童子。

    这种人一般都是大户人家。

    这时候，刘老汉就会到县城张个榜，公告一下特征。

    这种大户人家找来，捞尸费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起步。

    此刻，给金童子驱虫后，那汉子也将尸体都丢进了窑去。

    日暮昏昏，刘老头招呼道：“不用管了，这一窑赶明儿一起烧。”

    “先去汤里再捞几条。”

    “成。”

    说着，刘老头带着汉子坐上马车，“吱嘎吱嘎”的朝着来路走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苍川下游尽头，是一片大湖。

    此刻，湖面上漂浮着一具具衣着各异的浮尸。

    泛黄的湖水上可以看到的就有百多具尸体，看不见的，更多。

    上游有钓鱼的人，经常钓到“水将军”。

    就是身穿盔甲死去的士兵，这种人在水里，都是跟着下面的暗流冲来。有些胆大的，专门钓水将军弄来盔甲交给朝廷换赏钱。

    而普通人则是遇到这种情况，直接剪断鱼线。

    老人都说，水将军都是被龙王认了亲兵。弄出来，就是抢龙王的人，在水上容易出事。

    对于龙王之说，刘老头嗤之以鼻。

    龙王老爷能住尸体窝里？

    当然，他自己从来不钓水将军。哪怕是他知道哪些地方早就堆积了小山似的盔甲。

    “爹，那边有个好货！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一艘五丈长的小船泛在黄水上。

    前方一群破烂的浮尸中，有一具穿着青袍的尸体。

    当船划过去，刘老头一叉子下去，直接用力一撬！

    嘭！

    尸体直接被他掀到了船上。

    做了一辈子水耗子，虽然年长，但刘老头还是有一把子力气。

    他擦了擦脸上的黄水，看了看尸体道：“还成！”

    捞尸也是看货下叉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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