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一切便都要归位?”胡雪目光微滞,细语道。 下一刻,纤手被人握住,胡雪抬眸,对上一双幽深的丹凤眸。 她的喉咙像被鲠住。 她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啊!她居然想着归位这两个字走了神? 归位,是指回到那个世界吗? 胡雪不明白,可是看着无墟的目光,胡雪觉得大概没错了。 她怎么可以想这种事情?她的命运若是回归了原来的那样,那如今的这一切又算什么,夜凌渊怎么办,长安,星辰,弦歌又要怎么办。 胡雪咬咬牙,生生制止住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,最终回握住了夜凌渊的手。 “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趟让我和他说几句话?” 胡雪征求着他的意见,夜凌渊并未驳回,他点了点头走了出去。 “莫要胡思乱想。” 夜凌渊独独交代了这一句,胡雪心里一暖,点了点头。 “你说的再有一劫是什么意思?” 夜凌渊走后,胡雪转眸去看无墟。 她大约能知道这几年里这个人经历了什么,这一处暗牢,暗无天日,怕是已经与这个世界脱轨了。 可她不可能去怪夜凌渊心狠手辣,毕竟他再如何都是因为她,全世界谁都有资格责备他的这些做法残酷,唯独就只有她一个人没有。 无墟却摇了摇头:“吾已经说的够多了,剩下的就要靠施主自己了。” 他这样,胡雪除了无奈也不能再有其他想法了,毕竟有些事情夜不能强逼不是,他说了这么多了,已经够好了。 “嗯,还是谢谢你了。” 胡雪向他深深地鞠了个躬:“还有就是,对不起。” 很对不起让他丢了这么多年的自由。 “咳咳咳咳。”无墟剧烈地咳嗽了起来,长满了胡须的脸上多出了个笑容。 “一切都是贫僧应该受的,施主又何须道歉,况且这么多年来了,贫僧的心也静下了不少,怎么知道不是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” 胡雪的心里狠揪。 “真的很对不起。” 或许这个时候,这个和尚狠狠地骂她一顿,都能减少些她心里的内疚,可偏偏他没有。 这让胡雪更加更加愧疚了起来。 她想,这和尚一定是老奸巨猾的,一定要让她更加愧疚才会好受…… “你莫要怪当今的圣上。” 胡雪一愣,没想到这和尚会这么一番好心,好心到胡雪都觉得……怪怪的、 “为什么,你也不怪吗?” “自然。”他浑不在意地道:“这七年,皇上一直以为你死了,身子未曾被幽禁,心也宛如被幽禁,这七年的时光,就算贫僧赔给他的,确实是我才让你们分开了七年。” 胡雪有些酸涩:“那你为何这般执着?甚至甘愿用自己的自由来换我们分开?” 无墟望向空气中的虚无:“贫僧只……罢了……不说也罢,不过只是虚妄罢了。” 他只是为了另一个人略感不平,只是觉得人类与异类在一块不符合常伦,只是…… 这些话,他无法说得出口。 胡雪走出了这里,看见夜凌渊静默地站立着,一身明黄衣袍,临风独立,惊才绝艳。 “你们说了什么?” 他像是不在意地问。 胡雪看向他,矮油,明明就在意的很,偏偏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。 呵,男人。 胡写眨了眨眼睛:“其实也没有说什么。” 她一人开开心心地走到了前头去,余下夜凌渊在身后目光幽幽。 …… 次日清晨,胡雪给她家小丫头梳头,小丫头一直盯着她看个不停。 胡雪无语:“你这小丫头现在是要干什么?” “阿娘,弦歌好喜欢阿娘给弦歌梳头。” 唔,胡雪纳闷:“为什么啊。” 弦歌扁扁嘴,双手撑着下巴:“因为平日里虽然有许多人帮弦歌做这个,做那个,但弦歌觉得她们都不是真心对弦歌好的。” 胡雪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:“你这孩子,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哦,以后要习惯才好呢。” 弦歌有些怅然地道:“阿娘,虽然皇宫里面很好,又狠漂亮,还有许多好吃的可以吃,可是为什么弦歌还是更喜欢以前在村子里的感觉。” 胡雪有些好笑,这么点大的孩子,就在这儿装忧郁来了,也不知道都是跟谁学的,可胡雪想了想,还是想要跟她说的深奥些。 她虽然想让自己的孩子永远单纯的像一张白纸,但是这皇宫里面的人,不管是谁都不该像白纸那样。 否则啊,混不长久的。 “弦歌啊,你还小,但是阿娘还是需要告诉你,这皇宫虽然粲然辉煌,但其实就是个特别漂亮的大型牢笼,只是这个牢笼,人人都想进,因为这里会给人无上的权利,可是这里面,人人又都在斗争,没有真情所在。” 弦歌楞了楞:“真的没有真情吗?那阿娘和阿爹呢?” 胡雪一愣,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说的有那么一点点以偏概全了。 她笑笑:“其实阿娘刚才说的也不太对,这儿不是没有真情所在,这里,也是可以有真情的,只是那些真情会存在的举步维艰而已。” 弦歌的脸微微苍白:“啊?那这样,这样不是很不好吗?” 胡雪揉了揉她的小脑袋:“我们家傻丫头暂时不需要想太多,有些事情,你稍微知道一些即可,但是更多的就不必操心了,父皇和阿娘都在呢。”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胡雪笑了笑,最终把她收拾好后,小丫头就自顾自地去玩去了。 胡写走出门去,望向天空,想起前世车水马龙,城市喧嚣,闭上眼睛,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一般…… 只是她很快便睁眼了,不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太久了,如今她也是个有家室的人。 家里还有三个小孩儿巴巴地喊着她娘呢。 再加夜凌渊,她说过不会再离开他了,怎么能又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呢? 胡雪在皇宫里面并不会太无聊,因为总有人会控制不住自己地前来找她的麻烦。 比如说宫里面如今最为坐不住的那个人,齐雨柔。 这大婶又找她喝茶呢! 胡雪看着她桌子上摆着的两杯茶水,只觉得一阵头疼。 “齐妃唤我过来,便是为了请我喝茶?” 齐雨柔的目光微微一凝,笑道;“宫中生活煞是无趣寂寞,既然有姐妹为何不能坐在一起聊聊天排解一下?” 胡雪装作惊奇地道:“啊?是么?原来齐妃娘娘……很寂寞?” 她装作很头疼地揉了揉自己太阳穴:“唉,我可都愁死了,那三个孩子每日都缠着我闹腾,这日子是头疼得很,倒是完全没有什么可寂寞的。” 这话语里面膈应的意味就够明显了,胡雪叹息一口气。 齐雨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紫无比。 这该死的女人! 这是在跟她炫耀自己有三个子嗣,而她却是个孤家寡人吗!? 小贱人! 齐妃尽管恨得牙痒痒,却只能强压下心中的郁结道:“即便如此也不妨碍我们喝茶,来。” 胡雪狐疑地看了一眼那茶杯。 就是如何也安心不下去。 按照以往套路,以及这宫里的女人那点手段,胡雪觉得这一杯茶水里面必然多了些什么添加剂。 胡雪端了起来。 齐妃柔柔一笑:“可是有什么不放心的,或是担心本宫……” “没有的事情呢。”胡雪十分豪气地咽下。 胡雪觉得齐妃不至于要那么傻,在这个时候给她喝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岂不就是亲手将把柄摆在夜凌渊的眼前嘛。 夜凌渊的手段按理说没有不知道的,那么——齐雨柔肯定不敢这么做。 毕竟当初魏清雨的背后是有夜凌泽和太皇太后,她可以有恃无恐,但是齐雨柔如今背后什么都没有。 就算是对于齐国而言,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这泼出去的水要是祸害了人,他们肯定巴不得赶紧撇清关系。 毕竟皇家人的情谊嘛,虚得很,胡雪不信齐妃会不知道。 她看起来也不是那种特别特别愚蠢的人。 于是嘛,不用太担心了。 可是不担心也仅仅只限制于这杯茶而已。 毕竟有一句话说得好‘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’。 这句话一直被从不知道多久以前延续地用到现在,就说明它是有一定道理的。 胡雪喝完几杯茶之后,就陪齐雨柔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起来。 齐雨柔的神色渐渐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。 “你一定很得意吧。” 胡雪一愣,知道这人就要进入正题了。 “不知道齐妃娘娘在说些什么。” 胡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,以免会掉入进她给自己布置的陷阱里面去。 “不知道吗?你的心里怕是清楚得很。” 胡雪微微眯了眼睛。 齐雨柔冷笑:“昨晚我去找你们的时候,你和皇上……” 说起这个来,胡雪,额,还真有点尴尬。 其实昨天晚上她也就是想要激一激齐雨柔而已,但是她还真没想到这女人今天会这么毫不避讳的说出来。 心里的感觉还真是,有点怪。 “哦,昨天皇上给我擦了点药而已吗,就那药擦起来的有些疼。” 胡雪实话实说,嗯,虽然参杂了一点点的谎话。 可是齐雨柔明显不相信啊,她便是摇头:“你又何必懵本宫,在这宫中,谁能让你受伤不成,何须擦药?” 齐雨柔这话明显就是说她编个谎话也不编点可信的,胡雪很无奈啊。 她明明不是编谎话啊,可这女人就是不相信她有什么办法。 “你是故意的。” 齐雨柔冷笑着看着她。 胡雪挑眉,怎么回事,这女人是要撕破脸咋地? “你想说明什么?” 胡雪知道齐雨柔在激她,越是这样她越是应该要淡定,毕竟自己不能明知道是套还偏要往里头钻不是? 齐雨柔眯着眼睛看着她:“本宫此番只是想要告诉你,即便你与皇上相识的时间长,即便皇上如今对你算是独宠,但是这份宠爱必不会有多长久。” 胡雪挑起了眉头,耳边是呼呼的风声。 既然她想要撕破脸,那她怎么好意思驳她的心意呢? “是吗?”胡雪微微一笑,装作犹豫地看向远方:“男人都是善变的,尤其是帝王,我确然不知道这宫里若是有更加年轻的女人进来后,皇上他会不会看上了别人,可是至于齐妃娘娘嘛……” 这个长音拉得就很意味深长了。 字里行间都是体现着她的不好。 齐雨柔的脸色一变,胡雪看着她忙着眼睛笑道:“齐妃娘娘该要好好保养呢。” 齐妃的脸色一变,变得难看至极,容颜衰败在她这里是最不可提及的禁忌。 可这个人竟然这般毫不避讳的说了! 过分,委实是太过分了! “贱人!你说什么!” 见她站了起来,胡雪依旧气定神闲:“我说什么了吗?齐妃娘娘可千万莫要在意。” 胡雪一脸天真地看着她:“唉,这齐妃听着怎么跟弃这么想,这太不好了。” 齐雨柔的眼睛几乎要迸出火花来: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!” 胡雪看着他:“哎呀,娘娘千万莫要生气,生气的女人老得快啊。” 齐雨柔本来是想出来激一激她的,却不曾想这人的嘴巴是这样毒,心性又是这样稳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