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如今还仅是一夜之始,却已不得温饱,简直不敢想象如何可以熬过此漫漫寒夜。 断浪又冷得抓着乾草,瑟缩于炕上一角,小小无依的生命,正自不知所措,倏地,小庐的门给吹开了。 吹进来的当然是风,可是却并非凛冽北风,而是另一股温和的风,聂风。 ※※※ 断浪的嘴巴张得很大,大得可以一口吞掉一个馒头。他很惊讶,非只因为聂风乍现,而是为聂风背上掮着的那个粗布袋子。 这个特大的袋子,内是像是藏着很多东西。 断浪未及把惊讶的嘴阖上,聂风已把袋子打开,一边从中掏出一些东西,一边徐徐道:“今年的冬天比去年冷上许多,或许还会下雪。浪!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!” 断浪依旧呆呆的坐在炕上,聂风已在如数家珍般细数:“这袭棉袄,领子缝上貂皮,很暖的……这些被褥全是真丝缝造,内夹厚重兽毛,下雪也不用怕了……” “风……”断浪瞿然低叫,面露惧色道:“你快把这些拿走吧!雄霸并不喜欢你照顾我,若给他知道你给我这些,他一定会大发雷霆,责备你的!” 聂风但听断浪竟为怕见自己会被责备而如此慌张,这才看着断浪,浅浅一笑,道:“浪,你以为他真的会抽空来三顾草庐,看看你是否在丰衣足食?别傻!他正为帮务忙个不了。” 断浪给其一说,小脸一红,却似乎仍在犹豫。 聂风忽地从袋中取出一包以布里着的东西,他把布缓缓解开,瑞把当中的东西递给断浪,问:“瞧!这是什么?” 断浪一看之下,肚子立时咕咕作响,他喜极忘形地嚷道:“啊,是烤鸡!” 天下孩子大都只爱两件事吃和玩。玩,对于每天皆要料理马匹与敬茶的断浪来说,已是绝不可能的了。然而吃,却是必需,特别在这个饥寒交*的时候…… 他毫不考虑便接过这只烧得酥香无比的大肥鸡,且还撕下那条肥美的鸡腿,大口大口的啮吃起来。 “哇!很美味呢!虽是一只寻常已极的鸡腿,断浪已吃得如斯津津有味,还一边吃一边惊叹,聂风瞧着他那副狼吞虎咽的可怜样子,不期然涌起无限惋惜。人,在不得温饱之时,尊严便如一面堕地的镜子般四分五裂,谁还有能力保留半分自尊?毕竟,断浪这个年纪的孩子,本应在双亲护荫之下快乐地成长,绝不该受到如此苛待。断浪大吃大喝之余,竟见聂风把庆褥搬往炕上,奇道:“风,你在干什么?” 聂风温言道:“我想把床褥铺在炕上,这样会暖和一点。” 断浪道:“不用劳烦你!待会让我自己来好了。” 聂风回首,摇了摇头道:“不,因为今晚我也会睡在这里。” 断浪一怔,连忙道:“这……怎么行?这里又脏又臭又冷……” 是的!马槽畔的小庐怎会不脏?不但脏,而且终年都带着一股令人难受的异味。 但聂风看来甚为坚决,他不让断浪说下去,先自叫止他:“浪……” 断浪住口了,聂风凝目看着他,道:“别忘记我俩曾是出生入死的朋友!这个冬天严寒无比,绝不容易捱过。我决不能让你独自一个在这时瑟缩发抖,我已决定今后都在这里睡。若要发抖,我俩也必须一起抖!” “风……”断浪一时语塞。 他为他所做的一切,他是否该对他说些什么? 可是,此时他只觉欲说已难言。 夜色浓黑如一滩泼泻了的墨,已是三更。 断浪还是光睁着眼躺在炕上,看着睡在自己身畔的聂风,久久不能成眠。 小庐之内确实寒冷得很,聂风带来的被褥虽则很厚,但二人共用一被,聂风于沉睡中亦不免蜷缩着身子。 断浪瞧见如此,更是不妒忍,连忙把自己那边的被子也给他盖了,心想:“风,你本应睡在风云阁中的高床暖枕,为何还要与我断浪一起挤在此又脏又臭的地方捱冷啊?” 锦上添花大有人在。 雪中送炭又有几人? 难得在如斯落泊之时,还有一个聂风…… 想到这里,断浪双目不禁湿起来。 就在此时,聂风蓦然擦了擦眼睛,半张睡眼,惺松问:“浪,你……还没有睡?怎么不盖被子?” 说着旋即为断浪盖被子,断浪急忙伸手欲拭掉眼角的泪光,不想给聂风瞧见,免他*心,但聂风还是发现了,他问:“怎么?浪,你有心事?” 断浪支吾:“不……没……没什么!” 聂风柔声道:“浪,别想得太多……” 断浪听其如此一说,一时感触,忍不住呜咽着道:“风,我……今生真苦。” 第(2/3)页